疯俗业(已黑化)

若想消失,最好的方法是自我毁灭。

【茶米】晚霞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写不长的类型,直到我遇见了鼠,才发现自己连短也写不了。是 @是达尼哦 的稿。

上头调来了新的小鬼,端着自己的狙击枪,朝着他大大咧咧龇了一口白牙。活不长。雷欧·阿帕基在心里给他下判决书。太乐观的小鬼,上阵两三个星期就要完全崩溃。这地方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天空永远不会放晴,大地永远不会踏实,落下来的雨十有八九酸碱超标。他的脚仍翘在桌子上,琥珀似的眼睛眯起来,从对方的眉心扫到胸牌。盖多·米斯达,一个据说功勋卓越的狙击小鬼。他念这个被刻在狗牌上的名字,说,你知道我上个搭档怎么死的?我们带着枪从战壕里走,他刚刚狙掉对面的坦克手;没有炮弹也没有枪,但是他妈的一脚踩在不知哪个龟孙埋的地雷上。我们的战壕!阿帕基喷出一口烟,鬼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什么人丢下的东西,是战壕越挖越深把它刨出来了还是不知道哪次轰炸把那鬼东西埋起来。

米斯达端着自己的枪,抓了抓自己的毛线帽。只要不是四号或者星期四出去的话,他以一种毫无道理的自信说道,大概是没问题的。

阿帕基咂嘴。考虑到队里那个暴力治疗的半吸血鬼、狂躁症时常可能发作的恶魔军师,还有热衷航模的数学弱智狼人,他想,早该知道这地方根本没有科学性可言。敌人是谁其实阿帕基根本不清楚,特殊小队被从这边调到那边,名义上是精英,其实大家都是工具人。那个可恶的半吸血鬼小子不死,他们连混个伤残退到后方都做不到。他指着出口对米斯达讲,看见裹尸袋了吗,只有死人能从那里出去。米斯达吞了吞口水,说,其实也没什么。

阿帕基后来才搞懂他为什么要说“其实也没什么”。盖多·米斯达并不是纯粹的意大利人,但作息规律且懒散得令人发指。他们在狙击点上蹲对面的哨点,蹲到一半米斯达不知从哪里就摸出红酒烤肠来。阿帕基吃了一惊,没来得及责备,就听见米斯达说:厨房偷来的,人还是要吃午饭。吃午饭。他恨恨地在心里计算被在午饭面前爆头的人的数量。米斯达对着瓶口吹气,问他:喝吗?

阿帕基接过来,喝一口又递回去。他看着米斯达舔掉那个口红印,仰头,液体滚进口腔里,喉结以他熟悉的方式上下一动。米斯达开枪前和接吻前的小习惯。阿帕基无视掉那个别有用心的动作,摸着望远镜看山脚下的木屋。

来人了。他说。无风,可见度良好,十二点方向。米斯达舔掉手指上的油,食指踩着阿帕基的话尾扣进狙击枪的扳机里。他这时候不笑了,乌黑的一双眼睛锁死在瞄准镜前。鹰眼,阿帕基想起来过去草原上那些鹰,在很高的天空上仍能锁死它的猎物。望远镜里的山脚下爆出两朵红玫瑰。他还没来得把望远镜放下来,就唐突望见一对放大了的黑曜石。

米斯达!阿帕基把望远镜甩开,你在搞什么?!

米斯达回答他:看晚霞,阿帕基。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像晚霞?我实在是很想家里的晚霞,太久没有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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